盛枳傅瑾珩已完结小说《盛枳傅瑾珩》最新章节

“那一家三口还在你那医堂?”


“在,我给他们配了药。”


“明日我让张琪送些粮米过去。”


曲墨染点头,“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碰到沈云舟了。”


“他也看到你了?”


曲墨染皱眉,“我从胡同出来,他正好策马过去,倒是为停留,许没有看到。”


“嗯,那你安心就好。”


宽慰了曲墨染两句,盛枳回屋休息了。


翌日,盛枳想着没事,便带着子衿去粮铺拿了两袋米,亲自送去医馆了。只是一开门,但见后院挤满了人,约莫有三四十。


曲墨染一早也过来了,正带着面纱在药房里熬药,盛枳过去问她怎么回事。


见到她们来,叹了口气道:“男人昨夜里偷偷把这些人从善念营带来了,求我收留他们一阵儿。”


曲墨染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喊道:“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二位姑娘菩萨心肠,救救我们吧。”


盛枳转身,见这些人竟都跪在院里,这其中有老有少,有妇人有孩子。


“大家快起来吧,我们能力也有限,只能尽力。但约法在前,在你们病好之前,千万不能出这个院子,不能把疫病传出去。”盛枳道。


“我们哪敢啊,外面都是抓我们的官兵,只要抓住了,一准没有命。”一男人说道。


盛枳点点头,回头对子衿道:“你去跟张琪说一声,让他派人先送来一车粮食。”


子衿默了默,“姑娘是好人。”


盛枳见子衿眼睛有些红,这才想起来这小丫头是从善念营出来的,估计是与他们感同身受了。


“那你往后少吃点,匀给他们一些粮食?”


“奴婢以后不吃饭了。”


盛枳笑着揉了揉子衿的头发,“姑娘可舍不得饿到你这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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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陆长安回到王府,一进正厅,一茶杯砸了过来。


“你还知道回家?”


陆长安抬头,看着坐在正位上气急败坏的父亲,往日里他会因为父亲的责怪而反省自己,现在他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父亲便是对的吗?


“父亲这么着急要我回家,可是有事?”他淡淡的问。


肃平王压下些怒火,眯眼问道:“你去岳州了?”


“是。”


“你调查慈济院坍塌的事了?”


陆长安沉下一口气,“是。”


他这话音刚落,茶壶砸了过来,正砸到他胸口。肃平王是武将,一身力气,陆长安一介文人,身子还本就虚弱,当下被砸的退后两步。


“谁让你调查的?”


陆长安抬头,胸口钝疼:“儿子想知道真相!”


“那你查到什么了?”


陆长安闭了闭眼睛道:“父亲在儿子心中一直是大英雄,您一生戎马,镇守边疆,护天下安定。我自幼身体不好,不能习武,不能跟着您南征北战,虽然您不喜欢儿子,可儿子还是以身为您的儿子而自豪。”


说道这里,陆长安惨然一笑,“可我没想到,我奉为英雄的父亲,他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残害百姓,还是那么小的孩子们!”


啪的一声!


肃平王一巴掌扇过去,“老子做什么,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陆长安看着面前的父亲,这张脸是刚毅的但透着阴狠,这张脸是熟悉的但现在看来又是那么陌生。


或许,他从未看清过自己的父亲吧。


“若非你是嫡长,本王真想废了你这个世子!”


陆长安苦笑,“或许二弟三弟更合适。”


“废物!”


“是。”


肃平王气得脑门青筋暴起,“可你生在我肃平王府,便应当为王府鞠躬尽瘁。如今我回京,你三弟又去南州了,只你二弟一人在西北。他性子急躁,容易被挑拨,本王实在不放心将十万大军交他手里。这样吧,你这就去西北,在军中任参军,辅佐你二弟。”


陆长安垂眸,他虽是肃平王世子,但父亲并不看重他,先是最危险的时候将他弃于京中,如今在用人之时又让他去西北。一句‘辅佐你二弟’,这话细一思量,父亲这是已经打定主意将王位传给二弟了,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从小到大,他也不是看不透,只是不在乎罢了。


“我可以去西北,可以辅佐二弟,但我要先查清宁州的案子!”陆长安说着抬头看向肃平王,“这户部尚书应该是父亲你的人吧”。


医堂这边,灵云粮铺的伙计拉了一车粮食过来,等都卸下来后,盛枳让那伙计回去跟张琪说一声,等过三日再拉一车来。


那伙计却有些支吾,“东家,粮铺……”


“怎么了?”盛枳问。


伙计迟疑了片刻,道:“掌柜的不让小的跟您说的,可小的实在担心。”


“到底怎么了?”盛枳也有些急了。


“那靖安侯带着一帮子护院去抢咱粮铺的账册了,还扬言这铺子是他们靖安侯府的,以后每月要往他们侯府交账本!”


盛枳皱眉,看来谢子安是发现灵云粮铺是她开的了。


这个死皮赖脸的倒是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掌柜的领着咱们伙计堵在外面,两方都打起来了,只怕要闹到官府了。”


盛枳握紧拳头,按着律法,如若她是在还未和离的时候开得粮铺,那和离后粮铺算是男方的。


在大荣,男主外女主内,一向认为女人是靠男人养的,因此和离时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其他什么都不能带走。


所以真要闹到官府,她这些产业恐就要白白给谢家那帮无赖了。


盛枳叫上子衿,又交代了曲墨染一句,当下赶紧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看到一善念营的妇人将孩子里面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了她们给准备的棉袄。


这衣服沾满了血点子,乃是疹子破裂后流的。


她心思一转,眼里露出狠光。


来到粮铺外,双方已经动起手来了。


这边有谢子安,有二公子谢林成,三公子谢林羽,他们带着一帮护院正往里硬闯。


“张琪,你原就是我侯府的奴才,如今吃里扒外,看小爷我不揍死你!”谢林羽冲着张琪大喊。


“我已赎了卖身契,便不是你侯府的人,这粮铺是我们东家的心血,决不能让你们抢了去!”


“什么你们东家,不就是苏氏么,她瞒着我们府上的人在外面开了这粮铺,开铺子的钱,购粮食的钱定就是从我们府账上挪走的,所以这铺子就该是我们侯府的!”


“你们无耻!”


“给老子打!”


谢林羽活动着筋骨:“没想到这赫赫有名的灵云粮铺有朝一日竟成我们家的,可真是天上掉下来一座金山!”


那二公子谢林成到底是读书人,于是两头劝着:“张琪,按着律法,这粮铺本就是侯府的,你也要讲些道理才是。”


“狗屁道理!”张琪气得眼都红了。


“我们不是在乎这几间铺子,而是本就是侯府的东西,便该归侯府。”谢林成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的,也算是本事了。


而谢子安站在一旁,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估计正幻想着把铺子夺过来后如何挥霍呢。


自侯府被抄家后,家里是真真一穷二白了,虽他袭了爵位,可那点俸禄养一大家子实在捉襟见肘,因此一听说灵云粮铺是盛枳开得,他立马就打起了算盘。


“这帮人太无耻了!”子衿气得要上前打。


盛枳拉住了她,“别冲动。”


冲动没有用,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盛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谢子安,你想从我手里抢走粮铺,根本不可能。”


谢子安转头看到盛枳,估计是想到之前的败绩,不由先绷紧了神色,继而想到什么,嘿嘿笑道:“便是闹到官府……”


“这灵云粮铺的牌匾是太后赐的,为的是当年我救济灾民,要不然我们去太后跟前对峙?”


谢子安眯了眯眼睛,又笑道:“那不说粮铺,便说行意那小丫头,她不是我侯府的种么,我想要回来的话,太后也不能说什么吧?”


盛枳暗暗咬牙,当年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身份,不让人骂孩子野种,她让谢子安认下了这孩子,差点进族谱。后不想傅瑾珩竟然是皇上的私生子,而且她还生下儿子,这身份根本保护不了孩子,反而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她只能用行意换了砚儿。


所以明面上,行意还是谢子安的女儿。


女子和离,不能带走儿女,这也是大荣的律法。


谢子安凑近道:“看你是要你女儿还是这些铺子了。”


盛枳挑眉,“你怕不是跟我抢女儿,而是跟七皇子。”


“呵,以前我怕他,但现在我好歹也是靖安侯府,这事告到皇上那儿,他也会为我侯府主持公道的。当然,他是个疯子,没准真会抗旨,可这是闹大了,万一牵扯出什么……”


“什么意思?”


谢子安阴恻恻道:“你这肚子争气啊,生了个皇长孙!”


盛枳往后一趔趄,不由瞪大眼睛,谢子安竟然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他和金悠……


谢子安得意的笑道:“本侯时间不多,你考虑好了吗?”


盛枳压下心惊,继而提起一口气,“这些铺子是以我的名义开得,你们即便抢走账册也没用,不是吗?”


谢子安眯眼,“不如你来给我想法办法。”


盛枳扬起下巴,“罢了,我跟你回侯府吧。”


“你跟我回侯府?”


“我回去了,这些铺子自然也就跟着回到侯府账面上了,你说呢?”


谢子安眼珠转了转,点头笑道:“倒是个好办法!


盛枳自马车上下来,看着靖安侯府的牌匾,恍惚仿佛回到了上一世。


那时她便常站在这大门外,望着那悬高的门匾,一看看许久。


这门楣在她嫁过来第三年差点坍塌,是她以单薄之力扶了起来,四十年砥砺而行,终究让靖安侯府位于八大世家之首。


可她得到了什么?


这侯门世家于她来说,不是荣耀,而是沉重的负担,是一座逃不开的牢笼。世俗的教条将她困在里面,她爱过恨过,终究落得孤苦一人。


可那时,她是不悔的。


直到年迈重病,偶然从那些孩子们口中得知谢子安还活着。


那些她护在羽翼之下,费尽心力为他们谋划前程,虽不比他们大多少,依旧当做孩子们疼惜的侄子侄女,他们背着她已经与谢子安来往多年。


那日午后,她就站在门廊后。


已袭了靖安侯爵位的二公子谢林成道:“三叔在外漂泊,也该回府颐养天年了,至于三婶娘,倒也不用通知她,她不同意也得同意,毕竟这家姓谢,不姓苏。”


四姑娘谢文晴已经嫁人,还是她费心牵线,嫁的是当年的探花郎,她原是不愿意的,怪她没本事将她嫁进世家。后来这探花郎争气,一路高升,当时已进入内阁。


她一身珠光宝气,冷笑道:“这是谢家,可谢家人不都得听那姓苏的。要我说呢,把三叔还有外面那位三婶娘接回府养老是咱们的孝心,只怕家里这位三婶娘要闹,你们谁能对付得了她?”


已经成为大将军的三公子谢林羽怒道:“她老了,也该咱们当家做主了,若是她敢不同意,便将她送到尼姑庵去,省得闹得家宅不宁!”


站在外面听到这一切的盛枳只觉得脑袋里一声炸雷,她惊愕于谢子安竟然还活着,可他活着却不回侯府,让自己一女子肩负侯府重任多年。她又震惊于她养得孩子们,平日里满口孝顺,背地里竟是这样的心肠。


那之后,她病得就更重了,临死时只想去看一眼谢子安,看看自己这一世活的有多蠢。


如今她又站在了这靖安侯府门匾之下,之前她到底于心不忍,只等谢子安被丽娘所杀后,便收手了。结果谢子安没死,而侯府上下还紧抓着她不放,非掏空了她的血肉才甘心。


那这一次,她就不心软了。


“夫人,快进去吧。”谢子安一脸算计的笑。


盛枳冲他点了一下头,而后往府门里面走,刚走到前院,那谢老太婆颠着小脚跑了来。


“你还有脸回府?”


她身边跟着四姑娘谢文晴,也是一脸鄙夷,“有些人寡廉鲜耻,果然是脸皮厚!”


盛枳挑眉,“三爷,她们说谁呢,我怎么听不懂这话?”


谢子安忙跑过去,将老夫人和谢文晴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了一会儿。


那老夫人概是听到了什么,两眼发光,而谢文晴也抑制不住激动,“那灵云珠宝行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了,我想要什么珠宝都能拿?”


这二人再一转身,满脸堆上笑。


“惜卿啊,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母亲不会薄待你的。”老夫人笑呵呵道。


“是啊,三婶娘,咱们往后可不能太较真了,我们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们大家的,这样日子才能过好。”谢文晴也赶紧道。


盛枳笑了笑,继而道:“想要将灵云下面这么多铺子的账册都归拢到侯府的账册上面,实在繁琐的很,这样吧,我暂时先来当这个家,可好?”


“你当家?”老夫人声音拔高了几分,“有这个必要吗?”


盛枳看向谢子安,“三爷,你说呢?”


谢子安心思一转,“便该你当家!对了,我在赌坊还欠了三千两银子……”


“等账册归拢好,到时我把存在钱庄的银子都取出来,别说三千两,三万两三十万两也不过九牛一毛。”


听着这话,谢子安只觉满眼冒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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