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情全文完结阅读——宋挽江行简江晏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青斋点头,江晏却是眉头紧皱:“必要时助她一力。”


“奴婢知晓。”


见江晏全副精力都在笔下画卷上,青斋小心退出书房。


江晏于笔下勾勒出一道曼妙身影,他下笔熟练,仿佛每一道线条都经过无数次描摹,那人的眉眼亦如刻入他骨血,每展现一点他便忍不住耳尖发热。


待到心中人跃然纸上,他眉眼舒展,却是痴中带悲。


小心将画作收卷起来,江晏寻来火盆慢慢点燃。


纸灰飘摇四散消失于世,仿似他心中那不可道与人说的隐秘心思,终难显于光天化日。


得知江行简要保下庶长子,宋扶只觉城阳侯府河决鱼烂,从上至下再寻不出一根好木头。


他本就忧心于宋挽处境,如今更是彻底放弃对江行简会迷途知返的奢望。


连保下庶长子之事都做得出,想来江行简早生了同宋家决裂的心思。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挽儿再在侯府待下去。


先前江行简三番五次羞辱宋府,让挽儿颜面扫地,他便想不顾一切将宋挽接离侯府,若非父亲上门江行简百般赌咒发誓,他又怎会将此事轻轻放下?


宋扶忍下心中怒火,匆匆至府中书房寻宋蓝安。


宋蓝安正在处理公务,见他进门悠悠放下手中折子。


“何事?”


宋扶道:“父亲可知江行简同那姨娘有了庶长子,还打算生下?”


“此子定无法诞于世,你多虑了。”


“父亲怎如此笃定?若他偏要保下这胎,又如何?”


宋蓝安面露不霁:“便是江行简想保,宫中那位也不会放任他留下,你如今性情浮躁,怎得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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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将心思多放于仕途之上,而不是一味关注侯府中事。”


宋扶闻言紧抿着唇,心中失望。


当初得知江行简边关遇难,他便提出让父亲出面推了与城阳侯府的婚事,可父亲却以母亲生前遗愿为由拒绝。


正是自那时起,宋扶方得知挽儿是抵不得父亲的野心,以及官名声威重要的。


宋扶沉着脸,片刻后道:“无论江曼亦或江行简都未将宋府放在眼中,他们几次三番至挽儿名声性命不顾,这般姻亲要来何用?且宫中局势有变,世人都知挽儿乃姑母软肋,若来日……”


抬手打断宋扶话语,宋蓝安眸色深沉:“你口口声声挽儿挽儿,怎么挽儿是你妹妹,宋摇宋拈便不是了?”


“你将宋府阖族上下,二房三房的宋招、宋拟以及你堂兄弟那些儿女又至于何处?”


“为我宋蓝安一人之女,坏了族中上下几代近百数女儿家声名,你觉得外人会如何看我这个宋氏族长?”


宋扶闻言道:“若我宋府无缘无故破坏两姓之好固然不妥,可如今是侯府无礼无度在先,若我宋府袖手充耳、漠然置之,岂不更损宋氏风骨?”


“若开此先例,是否等同告知世人,我宋府的姑娘外嫁后可被人随意欺辱?”


宋蓝安道:“那依你所见,又应拿挽儿如何?”


“孩儿想聚二府族亲见证,让江行简写下放妻书。”


宋蓝安看着宋扶不发一言。


“太子苏醒,宫中局势有变,虽五皇子不至总角,但江妃野心不小,必会有所动作。父亲迟迟不管侯府之事,可是想让江妃亦或江行简对挽儿动手,借此以告知世人江妃手段阴损、品性有瑕,连残害弟媳之事都可做出?”


“如此宋府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立于不败之地?”


一旦江妃使出这种肮脏手段,必会人心尽失,若父亲想不战而胜,说不得日后还会推波助澜,亲自迫江妃对挽儿动手。


宋扶只要想到此,便觉心头愤懑难抑,恨不能立刻将宋挽接回府中。


见自家嫡子言辞激烈,宋蓝安微微眯了眸子:“这便是你同父亲说话的态度?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进入吏部,做了个五品郎中便可游离宋氏族外,自立门庭?”


“孩儿不敢。”


“不敢?我瞧你胆子大得很。”


宋蓝安哼笑:“区区一个五品郎中,便让你目中无人同父叫嚣?难不成你以为这官职是白来不成?”


“若你不是宋家子,又怎会坐上这位置?”


宋扶道:“父亲的意思,这郎中之位乃族中安排?”


宋蓝安冷哼一声,既不应下亦未否定。


“想让挽儿离开侯府,也并非难事。”


将面前奏折一一合起,宋蓝安站起身:“我既是挽儿父亲,又是宋氏族长,怎可因一己之私带累宋氏一族?你这般想我实令为父失望。”


“且你身为宋府嫡子,日后这一族的担子亦要交给你,若挽儿此时归家,你要如何自处,你的婚事又怎好与高门女子相看?”


“你日后要接任族长之位,更需撑门拄户,是以宋家下一任主母出身必不能低。”


“你当为父不思虑这些?”


宋扶垂眸,一时不知这是父亲真心,还是对他婚事有了想法,借挽儿辖制于他。


他双手垂立,任由宋蓝安左右。


宋蓝安淡淡道:“你的婚事我已有人选,待两家定下宋府无了后顾之忧,万事方好谈。”


“不知父亲中意哪一府?”


“英国公府二房嫡出九小姐,不知你觉得如何?”


宋扶抬眸看向宋蓝安,许久后微微颔首:“凭父亲做主。”


英国公原乃齐国公之子,父子二人皆葬身于四十年前同南庆的大战中。英国公之妻乃当今圣上嫡亲姑母,懿和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生有两子一女,九小姐乃嫡出二公子所生。但早年二公子病逝,九小姐生母悲愤殉情,是以英国公府九小姐一直被大长公主养在房中。


上京传言九小姐极受大长公主喜爱,其嫡亲舅舅乃兵部侍郎严同甫,亦是万分疼宠她。


按说这般身份远非宋家可匹配,但上京从未有人见过这位九小姐,据闻她患有语阻之症,说话不甚利落。大长公主不忍她被人取笑,方从不让她外出见客。


这般女子出身再好,想要做一府主母亦是不可能,可大长公主性情跋扈眼光奇高,上京世家子中甚少有人能入她的眼。


更莫说那些膏梁纨袴同庶出子弟。


父亲能同大长公主搭上线,将这门婚事说成,想来是费了不少功夫。


宋扶垂眸遮住眼中神色:“孩儿婚事已定,挽儿是否可接回府?若府中不便,孩儿亦可将她安置在别处。”


宋蓝安淡笑:“待你大婚过后,便可独当一面,这些小事你可自行处理。”


宋扶同英国公府嫡出九小姐明湘定下婚约后,一直无人告知宋挽。直到两府庚帖已换,这婚事再无转圜余地时,她才得知这个消息。


这还是因芸妃生辰邀了宋挽入宫小聚,长信宫太监来传芸妃口谕,她方知晓父亲给阿兄选了这样一门亲。


脑中回想英国公府现况,宋挽不自觉皱起了眉。


蘅芷面色亦有些难看,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蘅芜忍不住开口:“小姐,这英国公府九姑娘您可知晓?”


宋挽点头:“九姑娘算是老来子,据闻英国公府二房夫人嫁去多年未有子嗣,但她同夫君情深意笃,二老爷一直未曾纳妾,直到年近三十,二人才艰难诞下九姑娘。”


“二老爷病逝后,二夫人隔年便跟着去了,二房留下九姑娘一人被老太太养在房中。据闻她口齿有些问题,小时候被家中刁奴嘲笑过,这些年便一直再未出来见客,一直被大长公主护得很好。”


蘅芜视线扫过蘅芷,喃喃道:“这样的姑娘……老爷怎会说给大少爷?”


“九姑娘母舅是严同甫严大人,父亲有自己的成算。”


宋挽微微握拳,忍不住失望。


她从来知道如自己这样的高门贵女,唯一作用便是为族中联一门好亲,所以无论父亲做何抉择,她从不曾心生怨言。


女子艰难,但世上女儿皆如此,所以她不攀不怨。


可宋扶不同。


她阿兄日后要顶门立户,无论于朝堂亦或后宅,若无一个能掌得住家的夫人,怕将来要愁多喜少。


虽说甚少人像林葭玥那般惯会惹是生非,但如江母那种性子,也足够让人忧心。


且九姑娘又不好出面交际,日后阿兄在官途上便少了大半助力。


宋挽抓着裙摆,胸口憋闷。


“大长公主已年至古稀,九姑娘不过刚及笄,寻常教导应是疼宠怜爱居多,掌家理事的本领怕是学不到几分。”


“虽出生世府之家,但她自幼无严父慈母教导,天性尚不知如何……”


宋挽生母故去得早,自幼便无人教她明事理晓进退,若非侯府孀居日子难熬,以致她被迫博学宏览,如今尚不知要生成个什么性子。


这般无人教导之亏她尝过,是以宋挽心中并不看好这桩婚事。


便说父亲看重大长公主身份,同严大人背后关节,亦不该用宋府主母之位置换。大长公主年岁渐长,她故去后不知圣上还会念英国公府几分恩情。


且严大人不过是九姑娘母舅,严家前前后后尚有十数个闺中女眷,便是严大人自己的嫡庶闺女便有三五个不止,她实在不知对方会有几分心思放在她阿兄身上。


这桩婚事对宋氏一族,同她阿兄的好处实在有限。


“不知父亲是如何想的。”


宋挽眉宇间染上淡淡哀愁,可如今亲事已定,其他一切都是徒劳。


因芸妃生辰要同江行简一起入宫,宋挽想到此更是兴致缺缺,蘅芜见自家小姐与蘅芷都闷闷不乐,亦不敢多言多语,只在一旁整理芸妃生辰那日要穿的衣物。


晚间宋挽睡下,蘅芜方拉了蘅芷在外间绣榻上小声询问。


“阿姐,大少爷要成亲了,你可是……”


“胡呲什么?这等话日后再也莫提。”


拉了被子为蘅芜盖上,蘅芷一人缩在角落里偷偷摸了眼泪。


女子爱俏,对大少爷那般金玉一样的公子动心实是寻常。


但她向来知道这天下再混的混人,也没有收亲妹子房中女婢的,是以蘅芷从来都晓得心中万般情思,皆是空谈。


扯了被子将头蒙上,蘅芷偷偷哭过一顿,便不再想其他。


入宫那日天气渐凉,宋挽整理好妆发后,见江行简正在门外等她。


说来他二人也有些时日未见过了,今日她才发现江行简消瘦得厉害,也不知为何事难成这般。


她无意询问,江行简亦无心提起,二人一路沉默,冷淡模样混似从不相识的陌生人。


江行简垂着眸,只见宋挽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抚在膝上一副谨慎防备的模样。他忽然就想起上次二人一起入宫时,于马车中膝头相触的情形。


当日车中情愫蒸腾,曾让他心头躁动不已。


可如今宋挽避他如蛇蝎,再不见当日温柔小意。


同一辆马车,同一条路,二人心境却是不尽相同。


直到进入长信宫,两人才齐齐勾出笑意,仿如是多年恩爱夫妻,如胶似漆、鸾凤和鸣。


宋挽夫妇到得早些,拜见过芸妃后江行简便跟随衍庆宫太监去见江妃,原本他还邀了宋挽一起,却被她拒绝。


“今日到底是姑母生辰,你不在便罢了,总不好我二人都不在这边。”


“你平日寻不到机会同江妃叙旧,不若趁此多陪陪娘娘,不必急着回来,姑母不会怪罪。”


江行简沉默一瞬,转身离去。


江曼正在衍庆宫等待江行简,上次宋芸宁于众人面前落她面子,实让她难以忍受。若非顾全大局,她倒想寻个由头整治那人一番。


“祖母如何了?”


江行简摇头:“怕是撑不住几日,娘娘可有什么拖延的法子?”


江曼颇有些烦躁的摆摆手。


她在深宫之中,哪里能管得了祖母死活?


只是见江行简近日消瘦得厉害,她心中不忍:“再想办法拖几日,若不行就将老太太尸身藏至冰窖,待将来治丧寻个借口莫开棺便好。”


“宫中我亦有些安排,宋芸宁同沈千柏……”


江曼垂眸,话未说透。


“你也莫要过于忧心,伤了身子便是阿姐的过错了。”


江行简道:“这话应该我讲给阿姐听。”


姐弟二人会心一笑,江曼淡淡道:“我知林氏有了孩子,按说这胎儿本不该留,但既是你第一个孩儿若你想要便留下吧。”


“寻个偏僻地界将她送走养胎,待时局已定再将人寻回不迟。”


江行简却道:“我知该如何做,弟弟心中自有定数。”


江行简去了衍庆宫,便只剩下宋挽一人。


今日虽说是家宴,但她来得早,又正逢其他嫔妃来给宋芸宁送贺礼,她懒怠寒暄,便在园中寻了个安静位置静静赏景。


“城阳侯夫人,奴才给您端了茶点。”


先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太监,端着镶银漆盘走了过来,又为她摆好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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