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赵煜是什么小说-宋矜赵煜小说完整版最新阅读

她去了,然后被永远困在了那间破庙里。

齐王狰狞的脸,身上撕裂的痛苦,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挣扎……

她再也躺不住,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喘息声一下比一下急促,抓着被子的手哆嗦的不成样子,她冷,也怕。

哪怕她已经亲手将齐王拉下马,可仍旧逃脱不开这个梦魇,每每想起,她都不像是她自己。

她抱着头,紧紧揪扯自己的发根,可脏手拂过身体的感觉仍旧还在,爬虫一样,恶心的她无法自制的颤抖。

她撸起袖子,狠狠一口咬在自己手臂,赵红的血顺着齿缝淌进口腔,浓郁的血腥味让人越发作呕。

可剧烈的痛楚却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都过去五年了,再没有人能那般欺辱她,她不能让过去的回忆影响她现在的生活。

她是谢家的嫡女,不能这么没出息。

但后半夜她仍旧没能睡着,她木愣愣地靠在床头,一点点算着时辰,可时间却过得格外漫长,她索性起来写了封家书,虽然明知道寄不出去,可难过的时候写一封,就不会觉得她只有一个人。

“父母在上,

见字如晤,蕴乞问安。

深宫时日难熬,所幸新妃入宫,上甚喜之,宠幸不日必至,孽缘终结,女儿亦可解脱……”

寅初至,帝醒,朝开。

她收起书信,忍着膝盖上针扎似的痛楚下了地,将脸埋进冷水里让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顺带将所有情绪都隐在了心底,等离开偏殿的时候,她便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宋矜了。

一夜大雨,往常该露出日光的时候,今日竟仍旧是漆黑的,许是因此,值夜的宫人便看错了时辰。

宋矜过去的时候,他们还靠在门上打瞌睡。

她咳了一声,两人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跪了起来,脸色惊惧:“谢,宋矜姑姑,奴才们不是有意偷懒……”

宫人都知道她规矩严,怕她责罚。

但宋矜并非不通人情的人,她便是对宫人有所责罚,也都是有理有据的,绝不会随意发作。

可她懒得解释,只硬邦邦道:“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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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宫人如蒙大赦,道谢后连忙退下了。

宋矜这才推门进了正殿,时值夏末,天气已经转冷,乾元宫里的冰也该撤了,只是昨日她跪了一天没想起来这件事,这乾元宫里便仍旧摆着冰盆,一进门凉气便迎面扑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将冰鉴封死,转而去准备赵煜上朝要用的东西,刚置办妥当,蔡添喜便隔着厚重的垂幔小声喊了起来:“皇上,到时辰了。”

赵煜睡得并不沉,不多时便应了一声:“进。”

宋矜便喊了宫婢来端着东西,跟在蔡添喜身后进了寝殿,却是刚进门就被赵煜拉到了身前,他垂眼看过来,目光落在宋矜发红的眼睛上:“怎么,哭过了?”

宋矜抬手去解他的衣裳,顺势低下了头:“是夜里被雷雨惊动,不曾睡好。”

赵煜哂了一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好端端的也怕起了打雷下雨?”

宋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只低着头当作没听见,赵煜的声音却沉了下去:“朕的话你听不见?”

可听见了又要怎么回答?

难道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那么不堪的往事吗?只是对着赵煜她都说不出口,何况这么多人?

她垂着头仍旧不肯开口。

赵煜似是等的不耐烦了,一把拽出了自己的衣裳:“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朕怎么敢让你伺候。”

宋矜手僵了僵,却终究没勉强,悄然退到了一旁。

蔡添喜连忙接手,却被赵煜抬手挥退,他自顾自收拾好,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连龙冠都忘了。

蔡添喜连忙去追,却瞧见人在门口停下了,他连忙也跟着停下,可眼前的人却迟迟没有别的动静。

他有些莫名,小心翼翼道:“皇上?”

赵煜被惊动,这才硬邦邦开口:“朕今日去昭阳殿,这里不必伺候了。”

蔡添喜隐晦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垂幔,明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还是得硬着头皮答应:“是,奴才回头就传话去昭阳殿。”

赵煜侧头瞥他一眼,神情看着还算冷静,可目光却莫名的刺人,刺得他不敢抬头,等主子收回目光走远了,他才擦擦额头的冷汗再次追了出去。

乾元宫这一番忙碌过后,彻底安静了下来,宋矜听见了赵煜的话,也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也不想回应。

这种事是迟早的,她管不了赵煜,也没资格去管,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不在意。

她甩了甩头,将所有杂念都甩了出去,然后开始为赵煜打理秋装。

之前天气好的时候其实已经收整过一遍了,但眼下随时要用,她要安置在更趁手的地方。

这一番收拾便是大半天,下午她才处置妥当打算回偏殿去忙自己的事情。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却透过寝殿厚重的垂幔传了进来。

“这宋矜姑姑也没有说的那么坏啊,今早我还以为要受罚呢。”

“那是现在,现在她当然不敢嚣张了,昨天那一遭谁都看出来了,和悦妃娘娘一比,她屁都不是。”

“怪不得,也是活该,一个奴婢拿什么主子的款儿……”

两人说着话开始擦拭家具,宋矜盯着眼前的垂幔轻轻叹了一声,早知道横竖都会被人说嘴,她早上就不心软了。

她撩开帐子,径自走了出去。

两个内侍不防备内殿还有人,抬眼一见是她,顿时被惊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白了。

宋矜却没理会,先晾他们两天吧,如果直接把人罚了,恩怨就此两清,未免太没意思了些。

再说眼下,她更应该去算那一巴掌的账,虽然赵煜威胁过她,但这口气她还是得出。


第7章嘴边的肉飞了

萧宝宝一睁眼就得到了蔡添喜送过来的消息,说晚上赵煜会过来。

她喜不自胜,亲自下厨做了赵煜爱吃的点心,沐浴更衣后又选了雅致的熏香,为了让腰身更纤细,她甚至连早饭午饭都没用,一天里数不清多少次问沉光自己的妆容衣衫是否合适。

可这般坐立不安的从天亮等到天黑,赵煜还是没见影子。

她按捺不住让沉光出去打听,可那丫头带回来的却是个坏消息——赵煜在来后宫的路上,被人截走了。

说是庄妃在御花园里跌了一脚,刚好跌进皇帝怀里去,脚还扭伤了,赵煜便将人送回了含章殿,这一送就没能出来。

悦妃气的脸色涨红,狠狠跺了下脚:“这个狐媚子,臭不要脸,想要恩宠自己去求啊,截胡算什么?”

她越想越气,索性带了人要去含章殿抢人。

沉光连忙拦住她:“主子,不能去啊,这争风吃醋的事儿私下里还好说,要是闹到明面上来,整个萧家都要不好看,老爷夫人也得跟着丢人。”

萧宝宝被她说得更气:“煜哥哥本来就是要来我这里的,我只是去要回来,凭什么不行?!”

她骂着却仍旧坐了下来,显然即便是气头上也仍旧知道权衡利弊,可却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不行,我还是不能就这么看着,王家那丫头最讨人厌了,要是让她拔了侍寝的头筹,我还不得被她挤兑死?你去,告诉皇上,就说我生病了,不见他就不吃药。”

沉光有心再劝,可见萧宝宝一脸坚决,只好匆匆去了,心里盼着这个时辰那两位千万不要歇下了,不然她家主子怕是要气得一宿都睡不着了。

好在赵煜不是性急的人,又顾及庄妃脚上有伤,两人只是在下棋,沉光去的时候,他刚刚赢下一局。

庄妃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光,一脸的崇拜:“皇上真厉害,当年臣妾还在闺中时便听闻皇上文武双全,乃是人中龙凤,如今一看,果然名副其实。”

话音未落,她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仿佛说这样的话很是羞赧。

赵煜笑容温和,却不达眼底。

“朕与你兄长也有结交,他的棋艺倒是不如你,至少输棋时不会这般不露痕迹。”

庄妃一愣,表情僵在了脸上。

恰在这时,外头吵闹了起来,她顺势扭开头:“外头怎么了?皇上在此,何人敢喧哗?”

大宫女藤萝走进来,脸色很是不好看,开口之前还看了一眼赵煜,显然并不想当着他的面说,可又不敢隐瞒,故而一开口语气十分憋闷:“是昭阳殿的沉光,她说悦妃娘娘病了,请皇上去看看。”

庄妃眼睛一眯,轻轻一咬嘴唇,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怎么说病就病了?今天晌午的时候还好好的……皇上,咱们去看看吧。”

说着她一瘸一拐的就要往外走。

赵煜抬了抬下巴:“还不扶住你主子……这副样子就好好养着吧,朕去看看就好。”

庄妃哪里肯,正坚持要去,赵煜忽然侧头看过来:“说起来,朕有件事很好奇,你如何会知道朕在哪个时辰,走哪条宫道?”

庄妃被问得心口一跳,不自觉抠住了手下撑着的桌子,她努力维持冷静:“臣妾只是思慕皇上,所以日日都去那里等,凑巧今日遇见了而已。”

赵煜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那还真是巧。”

明明没有疾言厉色,可他这般轻描淡写却让庄妃更加紧张,她不明白明明是温文尔雅的人,怎么给人的感觉会这么有压迫性。

她不安地试图再为自己解释:“皇上……”

赵煜却忽然站了起来:“下次别去等了,朕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懂吗?”

庄妃低下头遮住眼底的惊慌,再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外头的沉光却是大喜,皇上不愧是他们萧家养大的,果然是最看重他们萧家的姑娘。

“皇上,娘娘她……”

她有心为萧宝宝找补几句,免得自家主子头一回装病装的不像被察觉出来,可赵煜却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大步流星的不见了影子。

她只好小跑着追了上去,可到昭阳殿的时候,赵煜还是已经进了门,此时正靠在门框上,垂眼看着躺在床榻上哼哼唧唧的萧宝宝。

她讪讪上前:“皇上,主子她这是着了风……”

“让她自己说。”

赵煜说着话,脚下却没动弹一下,显然不打算上前去查看。

萧宝宝等了又等,有些耐不住了,掀开被子一角看了过来,一对上赵煜清凌凌的眼睛,顿时一抖,也不敢再装了,悻悻抱着被子坐了起来:“煜哥哥……”

赵煜站直了身体,神情冷淡下去:“朕说过什么?这是宫里,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你听到哪里去了?”

萧宝宝闷闷道:“还不是庄妃,你明明说了会来这里,结果却跑去了含章殿……”

她说着委屈了起来,人也跟着理直气壮了:“你怎么好意思怪我啊?明明是你失约的。”

赵煜耐着性子解释:“她也是世家之女,朕不得不送她回去,并没打算在含章殿过夜。”

萧宝宝眼睛一亮,磨蹭着往床里面挪:“那你快来……”

“朕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他眉头拧起了一个小疙瘩,“朕说过了,你还小,不着急。”

萧宝宝不服气,正要伸手去抱他的胳膊,赵煜却仿佛猜到了似的,眼神严厉了起来:“既然闹得满宫里都知道你生病了,就老老实实病着,听见了吗?”

萧宝宝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去,有心撒娇,可看着赵煜冷下去的脸却又没敢,只好委屈巴巴的咬了咬嘴唇:“哦。”

赵煜似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萧宝宝扒着床沿探头看:“皇上?你别生气啊……你还真走啊?你走可以,不许去含章殿啊!”

夜风萧萧,毫无回应。

萧宝宝气得锤了锤床,却又锤得手疼,一边伸手让沉光给她揉,一边嘟哝着抱怨:“来都来了,还不过夜……气死我了。”

沉光却在想另一件事:“主子,你说庄妃怎么就那么巧就堵上人了呢?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萧宝宝一怔,随即猛地又锤了下床榻:“嗷……疼疼疼,宋矜,一定是她!”

旁人不知道赵煜的行踪,可宋矜身为他的贴身女官,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她一定是记恨自己上回打了她,所以故意报复。

她气得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宋矜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冷不丁一睁眼就瞧见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立在床前,她心跳猛地一滞,尖叫就在嘴边却忽然哑了一样,半分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身体却自发记起了十分惨烈的回忆,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体温也开始流失。

她紧紧抓着被子,一点点往墙角挪,恐惧却仍旧如影随形,爬虫一般啃噬着她的身体,连呼吸都艰涩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这份恐惧折磨到窒息的时候,一点烛火突兀地自黑暗里亮起,虽然不甚明亮,却清楚地映照着来人的脸。

那不是梦魇里的魔鬼。

宋矜凝滞的呼吸骤然解封,她歪倒在榻上张开嘴大口喘息,失态得连问安都忘了。

赵煜拧眉看着她,眼底深沉如永夜浩瀚的天穹。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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