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如微聂寒山热门小说_不让遗憾写满人生全文阅读

「那个何大监不就是来接你的吗?」


「哦,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估计没一两个月爬不起来。」


我讥诮地说着,这件事在城内如今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或许也正是因为此事,我能很明显感觉到城内百姓看待我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更加敬重。


之前或许是因为我是聂寒山的夫人,现在则是因为我这个人。


大概他们也没有想到,战事将起,我这个打小在京城里被娇惯长大的小姐,居然不仅没跑,甚至还在医馆里和他们并肩作战。


王夫人听完此话,大笑了起来:「如微你真是妙人,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我就说嘛,寒山的眼光果然没错。」


我眉间微蹙,心下有些讶异,但还没来得及多问。


前方战事吃紧,王夫人一听传号便立马奔了过去,她是将门之后,自幼习武,抵御外敌上,比我更派得上用场些。


琥珀悄悄挪到了我的身边,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怎么办啊?药不够了,最多还能再管三天,镇北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我头晕了一下,努力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嗯,别声张,晚点我再想想办法。」


「嗯。」


三日后,镇北军依旧没有回来,可城中的伤药已快用尽,看着躺在医馆地上呻吟只能等死的伤员,我咬了咬牙。


「琥珀,叫人跟我走。」


「小姐,去哪儿?」


「去找药?」我抽出了怀里的匕首,刀身反射着日光,寒光毕现。


一听是去找药,医馆里除了走不掉的医师和医女,但凡是还能动的人都跟上了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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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和光大道,我带着人来到了何府。


漆黑色的大门紧闭,府前匾额上的「何府」两字红得刺眼。


我眯眼看了看,让人上前敲门。


何府是城中做皮毛生意的大户,不少子弟都在镇北军中任职,但极少人知道何府背地里还同善北堂合作,经营着药草生意。


我之所以知道,一方面是因为来之前特意利用京城里的关系提前看过了边疆的势力分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何府的小姐那段时间为了讨好我,经常和其他夫人过来看我,闲聊中,无意被我套出了话。


这些日子,何府虽然出钱出力不少,但我清楚他们拿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先礼后兵,若是他们不乐意,我也只能采取些旁的见不得光的手段。


府门没敲多久,门内门房的脑袋便冒了出来,见这阵仗,吓了一大跳,更尤其是看见满身带血、脏污不堪的我,更是瞪大了眼睛。


「让何老爷出来见本王妃。」我没想理他,直接发话道。


因为这段日子说了太多的话,我的声音沙哑,努力提着声才能让人听清楚。


门房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奔了进去。


我挥了挥手,让人直接将门给推了开来。


片刻后,何老爷衣着凌乱地从府内奔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夫人、小妾和女儿们。


「不知王妃驾到,有失远迎,不知王妃这么大张旗鼓带着人过来所为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但很重要,城中伤员药材告急,希望何老爷替城里的大户们做下表率,支援一些。」伤员还在等着,我没时间跟他废话,只希望他能好好配合。


「这……」何老爷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转而苦笑,「王妃,实在不是老奴不愿,实在是我何家是做皮毛生意的,不是药店,仅剩的那点药材也都悉数送过去了,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冷笑了一声,也烦了,挥了挥手示意人进门搜。


这一路上遇到的百姓一听我是过去要药的,陆陆续续地也跟了上来,此刻聚集在府外的人数目众多。


何老爷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厉声说道:「王妃你这是做什么?是要抄家,私闯民宅吗?我何家为北疆抛头颅洒热血,死了不知多少儿郎,王妃你这是要让北疆军民寒心吗?!」


话说到这里,正准备进门的人犹豫了下。


我哑着嗓子笑了几声:「去吧,若是要罚,一应罪过由本王妃一力承担。」


说完又看向了瞪大了眼睛的何老爷,讥笑道:「你所谓的抛头颅洒热血,是死了几个庶出的子弟?这些年你在军备上赚得还不够多吗?大家都是明白人,别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告诉你,何田,若是浑阳城破,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速度!你们多耽误一刻,就会多死一个人!」

我愣了一瞬:「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知道,就感觉吧。」琥珀蹙着眉头说道。


我笑了:「那这谁知道?或许吧。」


回了正院,我遣了人备水洗浴,吃过饭后,懒懒地倚在了软榻上,捧着本新出的诗集随意翻阅着,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到醒来时,整个人已经睡到了床上,身侧还靠着一道结实的大腿。


抬头一看,聂寒山正靠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守着我睡。


「醒了?」


「什么时候了?」我撑着胳膊想坐起来。


「酉时一刻,左右无事,想睡的话,还可以再睡一会。」聂寒山抬手替我掖了掖被子。


到底还是不想起,琥珀的话也并非对我没有任何触动,我也确实想理一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终归是要找个话头。


于是我先提了一句:「王爷,柳姨娘的病如何了?」


「还能如何?先前或许是真的,现在倒不一定。」聂寒山放下了手上我以往看过的闲书,似笑非笑地说道。


「王爷不也清楚吗?是王爷在纵容,不是吗?」我躺了回去,淡淡地说了一句。


大概是听出了我言语里的讥讽,聂寒山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还带上些笑。


「微微,我与柳姨娘并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没答话,只将视线挪移到了他的脸上,心道:那还能是哪般?


「柳姨娘她不姓柳,她实际本应姓张,她是北疆世族张家最后的遗孤。」


一听这名,我立马睁大了眼:「北疆张家,是那个北疆张家吗?」


「是。」


「百鬼夜哭行,千骑守关山的张家?」


「是。」


「那个贪墨军饷导致衡阳山一战大败的张家。」


「是。」


随着聂寒山的一句句应声,我心头一惊,算是隐约有些明白了聂寒山对待柳姨娘的态度为何会这般特别。


北疆张家有守国之功,也有破国之责,当年的衡阳山大败,陛下狠狠地发了好大一顿的脾气,连带着数位掌管军备以及军用钱粮的官员人头落地,整个京都腥风血雨。


「张家跟我聂家多年,一同出生入死,而柳姨娘的娘亲是我母亲的表妹,临死之前跪求我保下张家最后的血脉,当时正逢战事飘摇,我只能将她带回府中安置,更名换姓。」聂寒山眼眸深处带着深深的疲惫。


「如此私密的事情,王爷今日告知妾身,这是?」我垂下眼帘,隐晦地有些不安。


「微微,你应当知道。」


「那为何如今才说?」我立时反驳。


聂寒山笑了,一探手便握住了我的手:「因为战场无情,外界虽传我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但我也会受伤,也会死,或许是一支无意射来的流箭,或许是一柄不知从何劈来的钢刀,我便同我祖辈一般长眠于北疆地下。」


「没有人上了战场,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回来,让你知道也不过多了件心事而已。」


「另一方面怕也是王爷觉得我与柳姨娘现在像这样在府内分府而治的形式,很省心吧。」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我承认。」聂寒山正色道,回答得坦坦荡荡的。


「另外,微微,我没碰过她。」


「哈,什么?」我讶异地睁大了眼,听了这话后,一时间语塞。


聂寒山怎么看也是个正常男人,莫不是身体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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