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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阮阮将一直紧握在手的手机举到他面前：“这个，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霍津庭眯了眯眼，等瞧清那照片上的自己和沈妍后，脸色冷沉：“你跟踪我？”

没有解释，没有歉意，只有一声诘问。

程阮阮呼吸发滞，浑身一片冰冷！

她怔怔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好多年的男人，一颗心好像碎的稀巴烂。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远都这么……”

后面的词，程阮阮说不出口了。

而霍津庭只是说：“程阮阮，别再得寸进尺，我耐心有限。”

然后转身上楼，脚步毫无犹豫。

程阮阮就这么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这一刻，别墅好像成了一片沼泽地，拽着她不断下坠。

明明是夏夜，却冷的如数九寒天。

而此时，二楼书房。

霍津庭坐在椅子上，神色烦躁。

放在桌子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还响着霍老爷子的声音。

“你个死小子到底有没有给星星道歉？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的孙媳妇儿气跑了，你也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霍津庭按了按眉心：“外公，我才是你亲外孙。”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程阮阮到底给老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为什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我真的不爱她，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我想及时止损。”

电话那头，霍老爷子听见这话却沉默了。

很久，才重新开口：“星星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呢？再说她又那么爱你。”

霍津庭沉默着，程阮阮喜欢自己？

如果以前听到这句话他一定嗤之以鼻。

但想到昨天那句告白，还有这三个月来的一幕幕……

不间断日复一日的早餐、每一次酒后的蜂蜜水、不过多晚回来客厅和卧室永远亮着的夜灯……

出神间，只听老爷子的声音再度传来，“我一个老头子也不想说那么多，别人都看得出来星星有多么喜欢你，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吗？”

霍津庭突然失声，沉默很久：“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外公，我先挂了，您早点休息。”

话落就挂断了电话。

他靠着椅子，视线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久久无言……

而此时，客厅内。

回过神来的程阮阮看着二楼再没有开启的门，心里挣扎了很久，给律师发了条短信：“麻烦……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

很快，协议就被传真过来。

程阮阮拿着，捏着纸张的手用力到青白，白纸边缘被蹂躏出道道褶皱。

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从窗外照进来。

她才操纵着僵硬麻木的手在左下角，一笔一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一滴泪涌出了眼眶，砸落在地！

霍津庭，这次，我们终于要没关系了！

我……放过你了！

第十章

等霍津庭起床时，整个别墅里一片死寂。

他四处看了圈没找到程阮阮，只瞧见了那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纸上字迹娟秀，霍津庭看着，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但很快，那股情绪便被压了下去。

他拿起笔，果断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做完这一切，霍津庭便出门去公司，没再过问有关程阮阮的一丝一毫。

没有程阮阮打扰的日子，他本应该自在，但不知为何，却无端有些烦闷。

这天，霍津庭参加完晚宴后，便让司机将自己送回了荣晟别墅。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怔愣。

也隐约想起，以前不管自己回来有多晚，这里总会有一盏灯亮着。

而程阮阮就会坐在沙发上……

霍津庭怔怔望着那空无一人的沙发，许久才回过神走进。

他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家里，属于程阮阮的东西都还在。

但不知怎的，就是不一样了……

这天后，霍津庭不管工作应酬多晚，都会回到这里。

理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转眼，两个月后。

北城医院。

程阮阮靠在程母的怀中吊着药瓶，手背上一片青紫的针眼。

“估计熬不过今晚，你们……多陪陪她吧，尽量别留遗憾。”

医生的话跃然在耳，程母紧了紧怀抱，强忍着眼泪问：“星星，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还是说你想见什么人，妈可以……”

她没有说出霍津庭的名字，但母女两个都知道在说谁。

一旁陪着的程父听到这些，再也忍不住，匆忙起身。

出门的一瞬间，他眼眶红了起来。

屋内，呼吸已经越来越轻的程阮阮摇了摇头：“不见了。”

就这样吧，对她和霍津庭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程阮阮窝在程母的怀中，像还在胎中时小小的蜷缩成一团。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现在的自己甚至连父母的脸都看不清了。

胸口的痛越来越强烈，程阮阮尽力忍着：“妈，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陪着您和爸爸，如果有下辈子……我想有个健康的身体，陪着你们……过完……一辈子。”

说到这儿，她几乎无法呼吸。

程母看在眼里，着急的大喊：“老程，老程！叫医生！快叫医生！”

很快，医生护士鱼贯而入。

程母和程父被请出了病房。

走廊里，程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不断祈求：“老天爷，我女儿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您一定要保佑她挺过去啊……”

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半小时后，只听病房里倏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嗡鸣！

而心脏检测仪上的曲线……霎时拉平。

程母当场怔住，然后在程父的惊慌目光中，直直坠倒在地！

另一边，霍氏集团。

霍津庭正在开会，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窒息的闷。

他强忍着不舒服开口：“今天就到这儿吧，散会。”

便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霍津庭连忙找出止疼药吃下。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缓解。

他只当是最近忙于工作，休息不好，便干脆回了荣晟别墅。

可直到躺在床上睡去，这种状况都没有丝毫的缓解。

霍津庭眉心紧皱，他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程阮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背对着他，慢慢远走。

任由霍津庭如何喊，都没有回头。

“程阮阮！”

霍津庭猛地坐起身，满身冷汗。

而此时，屋外的阳光从没拉起的窗帘中透出来，驱散一夜的黑寂。

但莫名的，霍津庭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

但除却那一晚，他再也没梦到程阮阮。

这天，霍津庭正坐在办公室里出神。

紧接着门被推开，沈妍走进来：“阿深，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

沈妍在椅子上坐下，脸上妆容依旧精致妩媚：“和我结婚。”

霍津庭愣了下，随即皱眉。

沈妍像是没看见，自顾自说：“我因为一些原因和顾家的婚约取消了，正好你和程阮阮不是离婚了吗？干脆我们结婚，这样一来，对于霍沈两家都是利大于弊。”

然而霍津庭闻言后只是说：“抱歉，我帮不了你。”

沈妍一愣：“为什么？”

霍津庭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想到如果程阮阮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他就没办法答应下来。

“我和程阮阮刚刚离婚，这么做，对她和程家的影响太大。”

听到这儿，沈妍眼神变了变：“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了？当初你帮我……”

“你也说了是当初。”霍津庭打断了她的话，“沈妍，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但也仅此而已。”

话落，他站起身，拿过手机就要往外走。

然而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却先一步乍响。

霍津庭看着上面闪烁的“外公”的备注，心莫名一沉，随后接起：“外公，怎么了？”

电话那头，霍老爷子的声音不似以往洪亮：“阿深，你现在来程家一趟吧。”

闻言，霍津庭想到这么久没有联系自己的程阮阮，以为是她要求的，直接拒绝：“我还在忙，没空。”

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然而这时，霍老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一句话，顷刻间让霍津庭僵在了原地。

老人声音喑哑：“你必须过来，来参加……星星的葬礼！”

第十一章

程家别墅大门口。

霍津庭坐在驾驶座上，朝着别墅里面望去。

门口散落着几摊落叶，风经过，显得整座屋子更加的萧条。

不知道坐了多久，最终霍津庭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后，引入眼帘的首先就是门口挂着黑白交杂的布条。

看着眼前的景象，霍津庭心中更是沉重。

他脚步顿了顿，走进屋内。

正厅摆着的，是程阮阮黑白色的照片！

失去了色彩的照片显得女人更加的苍白憔悴，照片中女人的笑也是那样的无力。

照片霍围摆满的都是她喜欢的花，程阮阮向来喜欢素色，所以平常的穿衣都是很朴素的，就连喜欢的鲜花都是以白黄色为主。

此时这些花摆在她的照片旁边，显得更加的落寞。

霍津庭心中一阵沉闷感袭来，压得他久久不能缓过来。

听到动静后的程母转过头来。

看到是霍津庭，她顿时眼眸一沉，站起身来走上前。

“你来做什么？星星都已经……难道还不够吗？”她哽咽着，一脸深恶痛绝的看着眼前这个让女儿受到伤害的男人。

霍津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嗓子像被堵住般：“我……”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就在不久前他们还见过，短短一段时间内竟让一个贵妇人变成了如今这幅沧桑的模样。

可见这件事情给她带来了多大的打击。

程母看着男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沉痛。

“早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就算是以死相逼，我也不会同意星星嫁给你！”

听到程母的话，霍津庭神情一滞。

“因为什么？”

霍津庭没由的一个问题，让程母一愣，随即她又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她叹了一口气：“肝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