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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元这一回来，直逼年底。

陆横山也回了家。

陆璟宁跟他打了个照面，两个人坐在同一桌子上，双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陆横山才开口道：“日记我看完了。”

陆璟宁余光看向他，并不言语，低头一勺一勺喝汤。

“最近遇上难题了？”陆横山再次开口问道。

陆璟宁面对他时，脸上并没有往常的笑意，就像是摘下了寻常的面具，异常文静。

“需不需要我帮忙？”他主动说。

“不用，当陌生人就行。”她说。

陆横山无言，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有些局促的说：“你小时候，我做的那些，我真的。”

他突然用力的扇自己一巴掌，太用力，客厅里甚至传来回响，陆璟宁在旁边无动于衷。

“璟宁，是我该死。”他哽咽说。

陆璟宁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陆横山服软的一面，这是头一次。

“我从日记里看到的时候，觉得恶心。”陆璟宁说。

陆横山身躯异常僵硬。

“不过最近想一想，也释怀了。”她终于抬眸看他，说，“我有一个学生，很有经商天赋，你把她留在身边吧。”

陆横山蹙起眉。

……

圈子里年底有个规矩，年前两天，要互相串门。

说是串门，实际上也是讨好送礼，攀关系。

陆璟宁本来是不打算往沈家跑一趟，但不管怎么说，公司还在，沈国山帮过她忙这事让人没话说。她还是上门送了礼。

沈琛并不在家，再好不过。

陆璟宁在沈家只待了二十几分钟，就笑着找借口要走了。

沈国山有些迟疑的开口说：“璟宁，女孩子还是不要那么拼了，你身体也不好。”

陆璟宁笑意未变，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

年前一天，年轻人又有年轻人的派对，陆璟宁不认为自己还属于年轻人这个行列，不过顾泽元他们非要拉着她一起去，她也只好跟着了。

问起沈琛的是一个女孩，半年前和沈琛吃过饭的那位，她拉着沈琛的一个老朋友问：“沈琛没来吗？“

那人说：“这两天没见到人，大过年的，应该是出去接女朋友回来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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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女凑在一窝，容易暧昧，玩的游戏，也变成了男女皆宜的真心话、大冒险。

陆璟宁不喜欢这些，但还是架不住几个年轻人的热情邀请，被迫加入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从她身上，挖掘出一些比较有趣的故事。

显然她和沈琛的瓜，有的人还是想吃。

陆璟宁确实被有意无意的针对了。

很快她就输了，有人问她：“都说你很早之前喜欢徐斯言，那你和他发生过关系没有？”

陆璟宁淡然：“没有。”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轻慢的、讽刺的笑意。

陆璟宁余光看过去，是沈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玩乐。

她收回视线，不急不躁的坐着。

“璟宁姐，你怎么看待一夜情这件事？”突然有人问她，“你自己能否接受这件事？”

“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陆璟宁浅笑道，“不过前提是单身，不是单身到底是有些不太好。破坏别人感情，那很缺德不是吗？”

坐在陆璟宁对面的几个男孩子对视了一眼，说：“所以你是单身对吗？”

“对。”

那边的男孩们显然松了一口气。

参加派对的，往往都是满二十岁之后那一批，这些都面生，显然年纪都还小。

临结束前，服务员送来酒，一人一杯。

“里面有一杯脱单酒，看谁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喝到，又能碰上什么样的人。”

比起这些小屁孩的紧张和兴奋雀跃，陆璟宁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尽管她对脱单酒是什么并不清楚。

她很快就从人群中走了，迎面跟沈琛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微微侧着，避开她，她也刻意跟旁边的人打招呼，当作没看见他。

奇妙的氛围就连一旁的人都感受到了。

陆璟宁在派对上没有跳舞，也没喝多少酒，旁边的人组了各种局，有玩游戏的，有唱歌的，有一男一女单独坐着的，喝多了的占了一半以上，只有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没过多久，陆璟宁觉得口渴。

她起先也没有在意，叫服务员送了水。只不过喝了之后，却更加渴了，然后心跳加快，心底生出了一些欲望，浅浅的，一下一下的勾着她。

周围同玩游戏的那群小男生，正有意无意的看着她。

脱单水，原来是这么个脱单水。

不知道哪个小男生，荷尔蒙涌动了，居然想找她试一试。

陆璟宁那点感觉越来越强烈，她额头上生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最后她忍不住站起身该找个安静的地方避一避，然后联系人来接她。

她藏进了休息室。

陆璟宁正要打电话联系叶晨曦，却发现手机落在了沙发上，她当时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一时之间给忘了。

再要出去，陆璟宁就有些迟疑，出去很有可能会出丑。

她犹豫着打算在休息室里躺一会儿，转头时，却发现沈琛这会儿正站在休息室的阳台外，没半点表情的看着她。

谁都没有说话。

陆璟宁跟他僵持了好一会儿，到底是在这会儿妥协说：“沈琛，麻烦手机借我。”

沈琛倒是没拒绝。

他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她的时候，随意的说了一句：“我替你联系徐斯言了。我想你还不至于随便跟人发生关系，他跟你反正有过，应该也不差这一次。”

然后他像是怕他自己被卷进这件事，抬脚飞快的朝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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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宁尽量维持冷静，喊住他，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怎么回事了。不过后期我不打算跟徐斯言有任何牵扯，麻烦你替我联系叶晨曦。”

沈琛的脚步顿了顿。

“门口也有监控，你现在走，要是我出事，也会显得你太过不近人情不是吗？“陆璟宁说。

这句话有点威胁的意味。

但是沈琛要真不帮忙，绝对不是件好事，起码这种事情没必要留着给闲着没事做的太太们拿来当谈资。

沈琛不得不走回来，陆璟宁此刻脸颊已经红透了，他顿了顿，礼貌的偏开视线避嫌，说：“或者跟你一起玩游戏的，你看中哪个，我去把人喊进来。”

陆璟宁只说：“联系叶晨曦。”

“你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真不知道脱单酒是什么玩意？”沈琛沉声说，“这一天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本来就是一些玩得开的孩子，我不相信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陆璟宁，你不会是自己故意的吧？”

她的声音也变了，往常温温和和的，这会儿却显得有些娇媚，她说：“你要这么觉得，我也没办法。”

这是她一贯以来的态度，随便你怎么想。

沈琛很快给叶晨曦拨了号码，打完电话之后，朝她说：“劝你小心些，这酒喝了之后，上头后你不一定能控制的住自己，会干出一些出格事……”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陆璟宁的一只手，抚摸住了他的小腿，顺着西装裤往上走。

沈琛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疏离的挥开了她的手。

陆璟宁的视线有些茫然，只是摩挲着自己。

那副媚态简直绝了。

“你自己留在这里，我要走了。“沈琛突然冷冷的说。

他这次一点都没有停下来，走到门口之后，替她关上了门。

沈琛才刚刚走出去，就被人给喊住了，是一个客户，两个人各自握着一杯香槟，相谈甚欢。

沈琛有些心不在焉，客户一连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有听进去。

“小沈总，您这是心里有事？”对方问了一句，“刚刚看见你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沈琛喝香槟的当作顿了一下，监控可以销毁，但是现在是被人给看见了，如果陆璟宁出了什么事情，他这边不好交代。

“失陪片刻。”沈琛朝客户示意，很快就往回走，打开门的一瞬间，陆璟宁正好往他怀里扑。她蹭着他的肩窝，像是在讨好他。

“沈琛。”她说。

连喊他都像是在讨好。 

沈琛有点紧绷，唇线死死的抿成一条直线，怕被外头的人看见又胡说了，连忙把门给关上了。

“叶晨曦一会儿就到。”他略带疏离的说，“我在这里陪你等她过来。”

他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沈琛，别这样，帮帮我。”她的声音已经没了，说出口的话更像是在他耳边呢喃。

沈琛笑了一下，凉凉的，说：“然后我又卷进跟你的事情里？陆璟宁，我懒得给自己这样找事，你要是真想，我打电话给你联系一个，钱我给你出，你看行不行？”

她显然是没怎么听清楚，只是用没有焦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有意无意的，伸手在他身上游走。

怎么说呢，虽然陆璟宁一直温和，可此刻那种感觉，她像是蛇张开了嘴。吐出了蛇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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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琛低头，冷冷的看着她。

似乎想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对于她的任何触碰，都无动于衷。

一直等过了好久，他才不容商量的开口说：“我不会帮你的，我最多给你找人，或者送你去医院。”

可惜陆璟宁就是听不下去了。

沈琛也没什么时间纠结，很快客户就来敲门了，“小沈总，可以进来吗？”

陆璟宁这副模样，肯定不能让人看见的。而他也不能说出药的事，毕竟都是些违规用品，查出来，到时候得罪人。

好在休息室里有楼梯是直通上面房间。

沈琛只能讲陆璟宁打横抱起，打算先把她关在一个房间里完事。

他把陆璟宁丢在床上的时候，她好像理智回来了一点，看见是他之后，双手抱住自己，蜷缩成一个角度，离他很远。

沈琛离她更远，说：“你先在楼上待着，我下去了，我会把门锁上。”

陆璟宁有气无力的说：“上次被你撞见我和徐斯言的事，对不起。那栋别墅，我没带他回去过。”

沈琛没有说话。

她晕晕乎乎的，谁也不敢保证，她这会儿是否还清醒。

“都过去了，我不在意了，你爱怎么样，都跟我无关。”片刻后他说。

沈琛拉开了门，只要他迈出一条腿，他就可以走出去了。

陆璟宁却说：“还有跳楼那件事，也对不起。”

沈琛的脚步就顿住了，有点难以置信的回头，他看着陆璟宁的眼神有些复杂：“你说什么？”

她那边不说话了。

沈琛却往回走了，他单膝跪在床上，挑起她的下巴，重复说：“你说什么？“

她闭着眼睛，说：“对不起。“

沈琛沉默下来，手有些微微发抖，他说：“陆璟宁，你跳楼从来就不是因为我，外面的人都说你是因为求婚失败才跳楼的，我从来没解释过什么，替你扛了这么久，我对你仁至义尽了。”

他的眼神带着冷意，恨意，还有其他的情绪，很快他就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沈琛一闭眼，眼前就是满地血迹。

血似乎也变成了利刃，把他也给扎出了血。

他得离陆璟宁远远的。

沈琛想，真的不能再跟这个女人，牵扯到一起了。

……

陆璟宁是在听到身边有人在接电话时，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把人往下拽。

“放开。”那人冷冷的说。

陆璟宁没有放，只觉得身体犹如被百万只蚂蚁咬过一样，她继续把那个人往下拽，然后亲了上去，她在挑逗，对方身体一直僵硬，过了很久很久，慢慢的开始配合她。

她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楚对方之后，突然又把他给挥开了。

只是挑逗一旦开始了，不是她说撂挑子就能撂挑子的。

那人凑下来时，陆璟宁说：“别忘了，你有女朋友。”

“我哪来的女朋友？”对方回。

“你自己说的。”

他亲吻她的脖子，一边说：“我没。“

对方的态度显得有些不容拒绝。

陆璟宁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沉重的梦，梦里花开花落，潮涨潮退，醒来的时候，她处在一个非常昏暗的房间里面，窗帘拉着，不知道是白天黑夜。

她沉默的躺着一动不动。

陆璟宁知道自己身边躺着人，昨天的记忆只有一小段是模糊的，就像xd的人控制不住瘾那样，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并没有失忆。

片刻后，她起身进了洗手间，泡了个澡。

出来时，男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目光有点深邃，但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指间夹着烟，星火燃着，显然是觉得眼下这个环境和发生的事情，有些棘手。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他盯着她，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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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宁踌躇了半分钟，说：“昨晚大概有人找我们找疯了，我会给自己找个理由，你也看着办。”

沈琛只看着她，似乎觉得她应该还有后半句，还在等着她开口。

只是陆璟宁没话说了。

她就问了他现在的时间。

“几点？”

沈琛微微停顿，扫眼手机，视线很快重新集中在她身上，说：“五点二十。“

“嗯。”她换好衣服，整理了下头发，打算走人了。

“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沈琛开口问。

她不动声色道：”什么。“

沈琛眼神直勾勾的，单凭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说：”就昨晚的事。

“不会有人知道昨晚，谁都不会知道的。“陆璟宁耐着性子跟他保证道。

他的目光有点凉薄，这句话让他并不满意，但是他没有开口。

“我有空再跟你谈。”良久，他揉着太阳穴，似乎依旧觉得问题没那么简单就能解决干净，说，“谈谈要怎么处理。”

“你要是觉得愧疚，不如在合作上别那么苛刻。”她就连调侃也是温和的模样，不了解她的人，大概分不清楚她是不是在说玩笑话。

“你应该清楚，昨天是你主动。要愧疚也应该是你愧疚。”沈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所以你找我谈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提条件？”陆璟宁反问。

沈琛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很快起了身，也进了洗手间洗漱。

陆璟宁没有进去跟他打招呼说自己要走了，而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她的手机被放在派对别墅管家那里，拿回手机之后，信息轰炸一波又一波，叶晨曦的，徐斯言的，顾泽元的，沈军的，她先给叶晨曦拨了电话。

叶晨曦都快要哭了，说：“璟宁姐，我担心死你了。顾泽元都报警了，但是得满二十四个小时，警方才会处理。你昨天去哪里了？”

“就睡在派对这边的休息室，手机没有带回去，喝了点酒，后来就睡着了。”陆璟宁安慰道，“别担心，我真的没事。现在准备回去了。你既然要回家了，就在家里好好过年，这边的事就别操心了。”

叶晨曦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你给家里报报平安吧。”

陆璟宁挂了电话之后，给所有人回了信息。

她拦了出租车，她看着车窗玻璃外面，路过沈氏公司时，她目光很平静。而后在车上睡了会儿，司机喊她下车时，她看了眼手机，有微信好友申请进来。

备注是“沈琛”二字。

一共加了两遍。

陆璟宁盯着验证消息看了会儿，并没有立刻通过。

回到陆家之后，客厅里有人在等她，顾泽元上来问她身体状况，而徐斯言一句话都没说，就看着她，眼神里有几分让人看不懂的表情。

“你怎么也来了？”陆璟宁朝他问道。

徐斯言说：“听说你不见了，身为老同学，自然要来看看你。你没事就行了。我就先回去了。”

“慢走。“

徐斯言问：“不送送我？”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他一副有话说的模样，说：‘走吧。“

徐斯言跟她往外走了一段路，才缓缓道：‘昨天我打听到，你喝了脱单水。不过我而叮嘱那群人别往外说了。“

她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解释，连是否是真的喝了也没有说，反而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徐斯言打量着她，说，“当年也抽到我喝，你就在边上。旁边也有人说过这是什么，那是他们玩的开的取乐的东西。我没喝，但你不至于没听见。”

陆璟宁笑了笑，说：“我记不清楚了，也许当时坐的远，本来就没有听见这回事。”

他满脸怀疑的看着她，何止是怀疑，分明是一点都不相信。徐斯言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现在，完全看不懂你。我感觉我似乎很了解你，可是我感觉那些了解都是假的。璟宁，我回过头去想，你上次跟我亲密，还是觉得太巧合了，你真不是利用我跟沈琛离婚？”

陆璟宁面色温和，半点心虚模样都没有，也不开口，像是随便他怎么说。

“温远辉的腿，也是我动的手。“徐斯言说，”在那之前一段时间，你对我的态度也很好，并且也是一副被伤透的模样，我替你不平心疼你，才找了温远辉的事。我总觉得，每回你有用的到我的时候，你才会给我点甜头。璟宁，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我多想？“

陆璟宁神情不变，说：“你回去吧。”

“陆璟宁，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手掌之下，胳膊纤细，好像一用力就要折了。

陆璟宁嘴角带笑，神情温和：“我一直都告诉你，我早已经不再喜欢你。”

“你不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我不相信你心里没人。”徐斯言压抑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些。

两个人对峙着，站了许久。

徐斯言看见不远处往里走的人影，突然道，“沈琛呢？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陆璟宁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我说过，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跟他的以后，问他没什么意义。”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沈琛就站在她身后，手里还提着很多礼品，脸色看上去有些疲倦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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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看了沈琛片刻：“来送礼？”

“家里那边让我过来回礼。”沈琛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拎着东西往陆家走，放下东西没说两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陆英芝算是难得招呼他喝杯茶再走，他也没有喝，客气的解释着自己等会儿还有事。

离开时路过陆璟宁时，也像往常那样打招呼，寒暄的客套中带着分寸，将距离感拿捏得很好，道：“璟宁姐，风大，别在外头吹冷风了。刚出院得注意身体。”

徐斯言道：“我要走了，她出来送送我。”

沈琛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道：“那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直接当作没听见刚才的话。

做人来说，这其实是不错的方式。避免双方尴尬。

沈琛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陆璟宁很少声音会突然之间淡下去，说：“你没必要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的。”

“你不是不在意？”他目视前方，并不认为自己做的不对，道，“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你要是不高兴，之后我不再说了。”

恋爱里的男女，才喜欢纠结前任的事，但喜欢纠结前任，也并不是明智之举。就算她现在真的跟徐斯言在一起了，也不喜欢他一直总提沈琛。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在一起。

他甚至还打乱了她的计划。

陆璟宁转身往回走，并没有再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徐斯言喊她：“璟宁。”

“你走吧。”她说。

徐斯言看着她的背影，到底是没有再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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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宁一进屋，顾泽元就凑上来，说：“姓徐的跟你说什么了？”

“明天过年，你还往我这里跑？”

“找不到你，所以来看看，一会儿就走。”顾泽元说，“现在的男人，可真都不怎么靠谱。”

“你不也是男人？”

顾泽元说：“可是我靠谱啊。璟宁姐，你跟这些男人也用不着瞎搅和了，反正慢慢来，要是遇不上合适的，之后我可以娶你啊。我比他们都靠谱。”

陆璟宁不以为意：“你好好上你的学，要是想恋爱，找找同学。”

顾泽元倒是想的开：‘爱情这东西能持续多久，说起来还是亲情可靠，亲情才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交情。你以后要是想嫁我，我求之不得。还有个小不点可以供我玩乐。“

陆璟宁恬淡的笑着，说：“等你遇上喜欢的人，你就不这么想了。”

“那我还不如努力努力，喜欢你呢。”

陆璟宁让他别耍嘴皮子功夫了，叮嘱他回家看一看，也别跟家里人吵架。

顾泽元替她拨了下头发，说：“要不是不方便，其实我最想跟你一块过年。跟你一起才是最自在的。要不我明天吃个年夜饭就回来，来你家跟你培养感情？咱们都长得好，指不定还真能擦出爱情的火花呢。”

陆璟宁把他给赶走了。

他在外头还继续劝她：“璟宁姐，你考虑考虑，我真心的，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了。”

陆英芝听的有些好笑，说：“这孩子在你面前可真贫。”

陆璟宁笑了笑，想起什么，拿出了手机，通过了沈琛的微信好友申请。

明明是他加的好友，按理说，他应该有事，只是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发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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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琛不仅仅是当天没有发消息，第二天醒来，陆璟宁也没有见他有什么动作。

反而朋友圈，转了一条沈氏的推文。

陆璟宁也没有在意，新年里，是陆横山难得在家的时候，每每这会儿，陆英芝总会格外心情好，几乎什么事情都亲自动手。

陆衡山对她一直很冷漠，夫妻之间这么些年来，甚至不如陌生人。今天却是难得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一句话，就让她热泪盈眶，她擦了擦眼睛，说：“夫妻之间，说这些做什么。你跟璟宁坐着，我去做饭。”

客厅里，陆璟宁跟陆横山尴尬的坐着，尤其是后者，如坐针毡。

“我跟你妈，相差两岁。后来你爸喜欢她，那时候婚约父辈说了算，她和你爸订亲的时候，我们正在恋爱，你妈死活不同意嫁给他，我没去争取。后来她到底拗不过家里，嫁给了你爸。”陆横山说。

“我最开始进陆家，本身就是养给你姑姑的，我不能反抗陆家。”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知道，真真假假，没什么区别。”陆璟宁说，“你应该做的，是对我姑姑好点。”

她说完话，就起身上了楼。

陆横山的话留在了喉咙里。

其实新年对于陆璟宁而言，意义是不大的。人家家庭团圆，她什么都没有。

对她来说，甚至比不上寻常时候，那会儿起码大多数人都是有一个人，新年的对比难免让人觉得凄凉。

吃完年夜饭后，她跟陆英芝聊了会儿天，就自己一个人待着了。

她在当初教的学生群里发了红包，所有人都热闹起来，唯独温湉，一句话也没有出来说过。谁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

群里有人艾特她出来说话，她也依旧没什么动静。

陆璟宁又给叶晨曦他们发大红包，只不过她也没有时间陪她闲聊，回家了，都要陪家里的老人。

唯独徐斯言和范起，一人都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

她算是年长的，也只有他们俩，岁数比她大。

她没有领徐斯言的，但是领了范起的，说：【这么多个，手都酸了，我没有收过这么大的红包。】

范起：【真的假的？】

陆璟宁刚要说是真的，却忽然想起之前刚跟沈琛在一起那年，他非要把他收到的所有红包都给她。

她不肯要，说他年纪更小，要给也是她给。

沈琛那一天，都不怎么高兴。

后来她收了，他才大半夜偷偷溜出来找她，说：“陆璟宁，我喊你声姐，是怕你不敢管我，我甘愿当个后辈，你就能光明正大的使唤我。但你看看你，你把我气死算了，居然真把我当弟弟了。”

沈琛说：“我说了，他们不要你，我要你的。没人给你红包，我就一次性给一个别人都收不到的数。除非我之后进棺材了，不然我每一年肯定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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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宁回神的时候，回范起的话变成了【很少收到这么大的红包。】

别人守岁，她也不守，老早就睡了。

正月初一，就要热闹多了，爱玩的都出来玩了。

只不过陆璟宁很少跟小辈混迹一起，而是陪着陆英芝走动，见的都是太太圈的。今年是陆英芝跟沈母掰了，陆英芝不爱出门走动了，她才出去跟大伙唱歌。

顾泽元同学的圈子，陆璟宁不是很处得来。

她只是安静的坐着，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没想到是沈琛的。

他问她在哪。 

陆璟宁说了个地址。

十几分钟后，沈琛让她下楼。

陆璟宁没去。

她的消息刚发出去，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沈琛走进来，一眼扫到她，紧接着就坐在了她旁边，说：“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主动发条信息。是不是觉得我反正迟早要来找你，你就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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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视线全部集了过来，但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陆璟宁皱起眉。

顾泽元说：“沈琛，你离璟宁姐那么近做什么？你离她远点！”

沈琛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只是侧目看着她。

陆璟宁说：“下楼说吧。”

沈琛没有拒绝她，率先起了身，往楼下走去。

顾泽元看看陆璟宁，说：“璟宁姐，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针对你针对得要死么，现在他在做什么？”

陆璟宁说：“有点事情谈谈，你别急，出不了什么事。有情况的话，我再联系你。”

顾泽元抬脚想跟上去，陆璟宁说：“别跟着我，跟你同学好好玩。”

他也只能作罢。

陆璟宁往电梯间走的时候，看见沈琛并没有下去，而是站在楼梯间等着她。

进电梯时，她温声细语说：“那天你说有要求，有什么要求？”

沈琛上下打量她两眼，突然伸手把她往墙壁上推，紧跟着压下去，想也没想就张嘴朝她嘴唇咬了上去。

陆璟宁太疼了，张嘴时，他就趁虚而入了。

她年纪大了，在外面，不太喜欢这样的热烈，就伸手推开了他。

沈琛一下子没做好准备，还真被她给推开了，但是他很快又再次卷土重来，凶狠的把她圈进在胸膛之间狭小的范围里，肆意欺负，她腿软了，他才放过她。

“我不喜欢吃亏，总要讨回来的。”沈琛喘着气，轻声说，“不然我总记着，受气。太他妈气人了，我凭什么被人白白睡了。真受不了这委屈。”

陆璟宁冷静的擦了擦嘴，抬眸看他，说：“嗯。”

沈琛却笑了笑，眼神清亮，他扶住她的腰，说：“那天你和徐斯言说什么，和我没有以后了？”

她没说话。

“话收不收回去随便你，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别给我再跟他见面。”沈琛说，“白.嫖这么好的事，你想都别想，轮不到你。要么你买了我，给我五百万，要么你就让我睡回来并且洁身自好点。”

“你这是勒索。”她直言不讳。

沈琛却不在意这个指控，说：“有什么问题？“

陆璟宁没有说话。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沈琛放开她，说，”你自己想清楚点，想好了给我答案。“

陆璟宁蹙起眉头，出了电梯，外头的风冷飕飕，沈琛站了片刻，道：“我送你回去。“

她在上车之后，才开口问道：“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看你怎么回答。”沈琛握着方向盘，说，“但是我不希望你和徐斯言再见面。”

他的车窗开着，外头的风灌进来，太冷了，她懒得再开口。

车停下时，她看了眼后视镜，才发现自己口红花了，车外陆英芝已经开口说：“璟宁？“

年里头家里有客人，陆璟宁自然不能这副模样出去见人，她难得有些生气，手忙脚乱伸手擦着嘴唇，沈琛则是在一旁慢条斯理给她抽了几张纸巾：“别慌。“

陆璟宁忍耐着说：“擦不掉了。”

沈琛闻声凑过来，捏着她的下巴，放轻声音说：“我知道怎么能弄干净。”

“什么？”

沈琛盯着她的嘴唇，缓缓说：“再亲就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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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宁姐，我亲一个试试？”沈琛诚恳问道。

手却不安分，捏着她下巴的动作，极其轻佻。

陆英芝就在外面，他也半点克制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这会儿被陆英芝看见，那又是一出大戏。

何况，今天陆家，不仅仅只有陆英芝，还有许许多多的客人。那无疑是更大更大的戏。

舆论风暴中心的位置，大概又会属于她。

陆璟宁往常温和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伸手推开他。

“沈琛。“她警告道。

但陆璟宁的声音，一直都没什么威慑力。她太温和，声音也温和，能看得出来不高兴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不高兴了。

“下车吧，我得去忙了。“沈琛突然正色说。

沈琛靠在驾驶座椅背上看着她冷静的擦着嘴唇，然后下了车，毫不留情的关上了车门。

陆璟宁再次照了照后视镜，这回算是勉强能看了。

等她直起身子的时候，沈琛的车子开了出去。

陆英芝说：“不是出去玩了，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好在沈琛这车，不知道是从哪里开来的，陆英芝不认识，没认出这是沈琛。

陆英芝现在的态度是，只要沈琛招惹的不是她陆英芝的侄女，她还是能和沈琛好好往来，但她还是不喜欢陆璟宁跟沈琛有私底下的往来。

有句话说的好，离过婚的情侣，再回头，不过是为了多离几次。

当时离婚，就已经说明不合适了，不合适的地方也会一直存在，和好也会有裂缝，根本不需要浪费那个时间。

陆璟宁说：“跟朋友聊了点事，就回来了。“

陆英芝也没有多问，陆家今天却是也有些客人，大多都是不知道有多远房的亲戚。陆璟宁陪着众人聊了会儿天，才上了楼。

沈琛圈子里的那个群，他在发红包，温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个群了。

陆璟宁也一直潜水，没出来发过消息，也没有抢过任何红包。

她看了眼温湉的微信，给她发了一句消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她给删了。

陆璟宁脸上也没有半点惊讶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沈琛在那天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过她，一直到初五，陆璟宁去了沈家拜年。

今天来沈家的亲戚也多，徐斯言和蒋文媛也在，甜甜一看到她，连忙蹦跶到她面前，乖乖的喊她：“嫂子好。“

蒋文媛笑得意味深长，解释说：“甜甜现在叫姐姐就行，已经不是你嫂子了。“

徐斯言在旁边无声的看着她，大概在质问她，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

陆璟宁偏开视线。

沈琛起床气重，一般没睡醒，没人敢去招惹他。他是在睡醒后才下楼的，看到陆璟宁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进了厨房，榨了一扎果汁出来，然后走到她面前给她倒了一杯。

周围这么多亲戚，偏偏就给陆璟宁倒了。

本来沈琛对她虽然客气，但还是挺避嫌的。

一旁的沈母脸色瞬间就变了，徐斯言同样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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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宁知道，此刻不止是沈母，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大概都带着探究。

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和气的礼貌说：“谢谢。”

沈琛浅浅淡淡的应了声，声音当中还带着刚睡醒的倦意，转身去给甜甜以及小辈们都倒了一杯，一扎果汁很快就见底了。

这看上去倒是沈琛离陆璟宁最近，又不好表现得太刻意，也就顺势最先给她倒了。

更何况，两个人并没有多余的交流，沈琛很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客厅这边坐着的都是些阿姨，聊天他和徐斯言都插不上话，他们都无声的坐着，看向彼此时同样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阿琛说是有女朋友了，但斯言这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舅妈笑道，“文媛，你可不能不急，斯言都奔三了。”

蒋文媛无奈道：“他自己非要拼事业为主，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斯言就打断了她：“我不是没有，只是您不喜欢她，要是您同意，我随时可以带人回来。”

蒋文媛的脸色僵硬，下意识的就朝陆璟宁看去。

“但凡您放下对她的偏见，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一个人。”徐斯言说。

沈琛看了看他，又看看陆璟宁，神色淡漠，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蒋文媛的下颌线动了动，这明显是一个有话要说的动作，只不过她一时之间还是没有把话给说出口，许久才道：“妈不同意的，自然有妈的道理，只要妈还活着一天，就不可能同意她。”

徐斯言道：“如果我说，您的意见不重要呢？”

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蒋文媛有点下不来台整张脸都是冷的。

原本说话打趣他婚事的亲戚，也都静了下来，满脸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的表情。

沈母在旁边叹口气道：“文媛，你怎么非要和他犟，孩子大了，就不服管了，你也得学会尊重孩子的意见。斯言要是真喜欢，你就随着孩子去吧，只要那姑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都不是事，儿孙自有儿孙福。”

蒋文媛绷着张脸没有说话。

“璟宁，你最会哄长辈，你来说两句。”沈母冲陆璟宁说道。

蒋文媛的反应却有些大，挺不客气的，冷冷的说：“我不需要她来开导我。”

这在将谬看来，像是蒋文媛顺带着迁怒到了陆璟宁身上。

陆璟宁却并没有半点羞恼，依旧浅浅的笑着，不言不语。

“文媛，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这么跟小辈说话。”沈母的眉头锁着，显然并不赞同她的说话方式。

甜甜也劝道：“妈妈，你别生气，姐姐人很好的。”

蒋文媛没有再说话。

陆璟宁也依旧在笑，她知道蒋文媛是想听见她委婉表示和徐斯言没有什么，但她就是不开口。

她转头看见沈琛，他这会儿也盯着她，似乎同样想听她说点什么。

但她偏开了头，没有再看他。

.

陆璟宁因为来拜年，在沈家得吃一顿午饭。

蒋文媛一直到这会儿，脸色还是不好看。但毕竟是在外头，还是尽量控制着情绪。

陆璟宁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不清不楚。”

蒋文媛不客气道：“这样最好。”

陆璟宁看她片刻，温和的说：“您该管好他，喜欢他的事情我不否认，上学那会儿我确实爱慕他，想必您也自豪他在高中时候极其抓眼。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我对他并没有任何感觉。是他一直纠缠我不放。”

蒋文媛冷声指责道：“如果不是你让他看到机会，他又怎么会来纠缠你。”

陆璟宁温和依旧：“那可不可以说，是您开始纵容他了，所以他觉得您接受我了，才来纠缠我？”

蒋文媛怒意迸发，皮笑肉不笑说：“你一张伶牙利嘴，我说不过你。”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您儿子的错，全部推到别人身上。”陆璟宁说，“我这边不会主动联系他，他要主动，我爱莫能助，得看您的本事了。“

这一番话，说的客客气气，却让蒋文媛心里窝火，陆璟宁又答应不会主动招惹徐斯言，正事已经聊完了，她没有再和她闲聊的心思，起身就要走了。

反而一直没有插话的沈母开口道：“璟宁，你送我一程。”

蒋文媛也知道她大概也有话要跟陆璟宁说，便先离开了。

陆璟宁送沈母回去的路上，沈母一直没有开口，但眉心写满愁意，显然是有话要说。大概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璟宁也没有催促。

“斯言这孩子，从小确实优秀。”许久，她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的确。”

“年轻时候，你跟他一个高中，一个大学，追了他几年？”

“三四年吧。”陆璟宁坦白。

“选择那所大学，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在那个学校？”

沈母的脸色已经沉了几分，伴随着陆璟宁的一句“嗯”，脸色更加沉了。

“璟宁，当年要是我知道，你先喜欢斯言那么久，跟他暧昧那么多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意你和阿琛的。”沈母表情复杂，心情久久平复不下去。

“先不说别的，以后我和文媛两家怎么相处？人都是应该懂得要避嫌，你当初太没有分寸了，斯言没同意你，你就不能跟他身边的朋友有牵扯，更何况是阿琛。他们两兄弟会被说，你落在人家嘴里，也脏了。”

蒋文媛的那句狐狸精，不是刻意，很多人都会这么以为。

好在这事，其他少有长辈清楚。

陆璟宁说：“抱歉。”

沈母叹口气，“璟宁，阿姨真的有些膈应这事，以后你跟阿琛之间，距离千万千万要保持好，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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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宁盯着沈母看了一会儿，说：“您放心，我不会跟沈琛有以后。”

沈母说：“原谅阿姨这么直接，阿姨是觉得咱们都熟，有什么话直接说了更好。“

“人之常情而已。“陆璟宁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的态度比起蒋文媛，已经好上不少。

沈母又没有话说了，连带着对陆璟宁也没有了往日那种亲近，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算这样，很可能因为一些原因，心里有了隔阂，关系就淡了。

而蒋文媛那边，虽然找了陆璟宁，要求她跟她保证不接近徐斯言，但最后这副信誓旦旦的态度也还是变了。

徐斯言也不知道跟她怎么闹的，沈母再跟蒋文媛提起徐斯言时，她轻描淡写道：“他爱坚持就坚持，随他去了，反正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她的语气不好，但沈母也是有儿子的，知道她这就是在跟徐斯言妥协，没有一个母亲会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能让蒋文媛这般妥协，显然徐斯言真的态度坚决。

沈母想，这孩子生下来果然就是来跟父母讨债的，就连蒋文媛那样强势的性子，居然也有服软的一天。

可她由着徐斯言去了，却不是沈母喜闻乐见的结果。

不过那不是她的家庭，她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

原本很多事情，沈母没有女儿，就喜欢带着陆璟宁一起，但最近都没有再喊她，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前往。

但她习惯了身边带人，这一下变成了她自己，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沈母吃饭时候，就有些郁闷的叹口气，问沈琛说：“你女朋友这个过年，就不过来了？”

沈琛看了看她，没怎么放在心上，扫两眼手机，说：“您这么急做什么？”

沈母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半天，才开口说：“阿琛，妈真的没想到，斯言喜欢的人，居然会是璟宁。你说斯言喜欢谁不好呢，偏偏要喜欢璟宁。”

沈琛的脸上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开口时明显注意力集中了一些，耐着性子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这事已经让我十分震惊了。阿琛，璟宁当时没分寸，你怎么跟着她一起胡闹。”沈母难以理解道，“还是你当时并不知道这事？”

沈琛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他语气难分：“有区别吗？”

“你应该是不知道。”沈母认真分析道，“你从小就是一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性子，斯言小时候，你也从来没有觉得他优秀过。你这样目中无人自尊心又极强的性子，是不会甘心跟捧到着斯言的姑娘在一起的。”

沈琛没有反驳，大概是默认了这番话。

沈母回忆了片刻陆璟宁跟沈琛的过往，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猜想：“你跟璟宁一开始那样好，后面突然冷淡下来，求婚也没有同意，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沈琛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依旧没有开口解释这事，只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哪记得这么清楚。他喜欢陆璟宁，阿姨能同意？”

“你阿姨这次，随便他怎么样，不想管他了。“沈母没有任何隐瞒的说。

沈琛伸手去抽纸巾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沈母的眼神当中有些惊讶。

“阿琛，你告诉我，你那天率先给璟宁倒果汁，只是凑巧，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对吗？“她有些心慌，不安的说，“阿琛，斯言那边不肯放弃，你这边千万不能再上去不清不楚了，不然闹大了，这事也太不好听了。”

虽然陆璟宁跟沈琛，是离婚的状态，说明两个人早就过不下去了，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怕闹出什么事。

“璟宁那边，已经跟我说明白了，不会再跟你有交集，她现在做什么事都会考虑的周到，我放心她。我就来问问你，阿琛，你不会再胡闹吧？”沈母满脸担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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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不是沈母的孩子，她管不了，她只能来管管沈琛。

只是在她的眼神下，沈琛却半天都没有开口，只是低头吃着饭，面前那盘菜，几乎都被他吃了个干净。

几分钟后，沈琛放下碗，起了身，道：“我吃饱了，先去忙了，您慢用。”

“阿琛。”他闭口不答的模样，让沈母心里凉了半截，说，“你还没有回答妈的话。”

“我给不了您答案。”沈琛背对着她，声音也没有半点波澜，说，“但我有分寸。”

沈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直觉并不好，没确定给一个答复，多半是不好的结果。她的脸色有些白，坐在餐桌上，沈国山回来时，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沈国山疑惑的看了看她，道：“怎么大过年间，脸色还是这么不好看？”

沈母叹气说：“我要跟你说了，你也会大吃一惊。”

“又是哪家的八卦？”沈国山有些好笑道，“你们女人家，每天关注的，也就只有这点事情了。”

“我要告诉你，斯言喜欢璟宁呢？”

沈国山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回过头去盯着沈母：“这话可不能乱说。斯言那孩子，不像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沈母叹气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当年璟宁喜欢的也是斯言，还追了斯言好几年。”

…

陆璟宁是在准备去接叶晨曦回来的路上，收到了沈琛的信息。

他发的是一个项目的合同和信息，她随便扫了两眼，回复他：【可以跟我签？】

沈琛回：【可以。】

陆璟宁说：【我有时间，再来找你。】

沈琛那边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妈是怎么知道，你和徐斯言的事情的？】

陆璟宁握着手机，也看着微信，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索性把手机关了，车子在机场停了没一会儿，叶晨曦就出来了，给她带了很多特产，瓶瓶罐罐的，不少。

“璟宁姐，新年好呀。”叶晨曦说，“我刚刚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

沈琛的信息，她也没有回。

陆璟宁路上跟叶晨曦闲聊着，在她下车后，才拿起手机，给沈琛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就当我，欠你五百万吧。我慢慢还你。】

那一天，他说，要么她一次买断他那一晚，给他五百万，要么就让他睡回去，洁身自好一点。

后半句的意思，明显带着示好的意味。

她选择还他五百万。

陆璟宁本身，也不想招惹上沈琛这尊大佛。

她是需要跟沈琛保持一定的联系，却还是没打算，跟沈琛发展成正式关系。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就没有沈琛的任何回复了。

陆璟宁觉得按照沈琛的性格，合同大概也会签给别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没过两天，沈琛就打电话过来让她去签合同。

这会儿徐斯言的事情，正好触在沈母眉头上，她不打算在这时候去找沈琛，是让助理代她去的，她想不是她本人，也许事情没那么容易，但是沈琛也签了。

助理说，沈琛十分干脆，问了陆璟宁在做什么，助理说忙，他就什么也没问，签了字。

陆璟宁原本可以把跟沈琛的这段关系，把握得更巧妙一点，只是徐斯言横插这一脚，坏了她的打算。

不过徐斯言的性子，说是为她忍耐，她很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事设计出来，弄得人尽皆知，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当然，也是不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她跟沈琛是没有以后的，这样一来，就有理由，不用以正当的关系相处了。

并且，一旦徐斯言说出口了，她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徐斯言找到陆璟宁的时候，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说：“璟宁，我妈松口了，以后你不用再担心她为难你。“

陆璟宁浅笑着收回手，说：“这样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拒绝你，跟你家里的态度完全没有关系？“

徐斯言诚恳说：“我知道你不再喜欢我，我同样说过，我会给你保证，改变家里的态度只是想让你看见我的决心。我只是打算重新追求你。”

陆璟宁温声细语说：“你追求那是你的事，但你要是动手动脚，你就是性骚扰。”

徐斯言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这事又被你利用了。”